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概念文 她像鸟一样站在电线杆上

她像鸟一样分开两条腿,蹲在电线杆顶端。

我不过抬头看了一眼,看到一个白色的巨大活物,倒退了四步,站在确保不会被瞄准的安全区域,再抬头上望。

是一个女孩子,摸不准是想跳下来还是其他,她赤着脚,五个指部牢牢地钳住水泥杆,倒是颇悠然自得。

“喂……”我喊了一声,不确保是否能被听到,海绵状的黑夜非常吸声。但她无疑听见了,她低下了漫无边际地在黑夜上空乱转的头颅,和我交流眼神。接着,她松开赤溜溜的脚,一蹬,跃到下面向里折的部分,她用两只手环住粗大的电线杆子,哧溜一声,便降落在了我面前。

就这样,我捡了一只小鸟姑娘回家。

我不知道她是怎么从电线杆上降落的,就像动物的扁平的身体可以从平面上悬浮前进一样,她的身子非常之薄,细胳膊细腿,扁胸扁屁股,两只眼睛草叶似的长又窄,笑与不笑都眯眯的,短发,削得很薄,贴在脸上。

她洗澡的时候像豆大的水珠落下来打湿了白纸,看着吓人,她却不管,细细地在身上揉了又揉,很满意。

 

第二天早晨她没有在棉被底下玩潜伏的游戏,被子没有被使用过的痕迹,只等到我出门时往树上看,看到两条嫩嫩的小白腿,掩映在浓绿的叶子里,我站到树冠底下,看见她头上插了几片叶子。“你为什么总是站在高处?”我问。

“你不觉得高处很舒服?”她反问。的确,光着脚站在远离地面的洁净处,这样的快感,也不是人人都知道,我瞪眼看了她一会儿,她穿了一件白色T恤,细瘦的小腿上面是浅蓝色的短裤,她的脚趾白白的,像小溪底下的碎石。她不再理我,只是蹲着,双眼平视前方。

 

后来我没有再看见她,她是从第二天的下午时分开始失踪的,哪儿都没有,红绿灯上,广告牌上,高压电塔上,都没有。

 

第五天我在一个男人肩上看到了她,她面朝着我微笑,不再光着脚了,穿了一双蜡粉色的纸片夹脚拖,小白石一样的指甲盖上涂了荧光粉的指甲油,今天刮的风很野,小鸟姑娘的头发根根分明地在风里乱飞。

那个男人穿着灰色的西装,很壮,布料在关节处绷得很紧。

我无法无视小鸟脖子上的颜色,她全身都是那样的颜色,小孩的蜡笔画制造出的粉红色彩在她血管里奔流.

她看起来像一朵粉红色的有毒的大丽花。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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